苦苦哀求
到了前厅的时候，小桃已经跪在了那里，穿着一身束着袖口的骑装，头发高高挽起，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哪里还有半分从前娇小柔弱的样子，那凌厉的目光，若不是这副皮囊，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白舒窈和李文烨从小桃身边掠过的时候，小桃仍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吭，白舒窈痛苦的别过头去，也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李文烨现将白舒窈安顿坐下，随后自己才坐了下来，看着底下跪着的小桃，眸子里冷的快要结出一层冰霜。
“说说吧，你此行有什么目的？”李文烨冷漠的看口说道。
小桃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重到在场的人都可以听见头骨和地面撞击的声音。
“我叫纸鸢，自小被刑部尚书府收养，训练成杀手，三年前洪州水灾，刑部尚书让我潜伏到圣上的身边，起初只是为了保护圣上的安危和向京城传递圣上的消息。”纸鸢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纸鸢姑娘为何要害我的孩儿！”白舒窈一把扫落桌上的茶盏，迸溅的碎片从纸鸢脸上掠过，割出了一道血痕。
与其说是愤恨，白舒窈失望更多一点，这些年，自己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是那么的相信她，她家中有难，自己为了哄她开心，陪她上街散心，到头来却是一场陷阱。
白舒窈气得手直抖，纸鸢又磕了一个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纸鸢对不住夫人。”随后紧闭双唇，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李文烨看白舒窈情绪又激动了起来，自己何尝不是想把眼前的这个人千刀万剐，但是没有亲耳听到真相，暂时还不能杀她。
“紫苏。”李文烨唤了一声，紫苏上前拱手听令，“你带夫人先回房去。”
白舒窈也知道纸鸢的态度，自己在这里她是不会再多说的，就任由紫苏搀扶着自己离开了前厅。
白舒窈走后，李文烨开口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后来夫人住进千灯阁之后，京城那边要求我将夫人和圣上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京城。我有一个弟弟，也在尚书府，几日前他们拿弟弟要挟我，要我给夫人喝下他们送过来的药，还让我将夫人带出千灯阁，说会有人来带走夫人，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我插手了。”纸鸢将来龙去脉都说与了李文烨听。
李文烨冷笑一声，问道“你口中的他们，就是皇后吧。”
不光纸鸢，连行风都瞪大了双眼。
看纸鸢的反应，李文烨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是她！知道白舒窈所有事情的，除了最亲近的行风，就是皇后，自己平时出行去哪里，连小叶子都不知道，可是啊，这么多年的夫妻，李文烨始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心狠手辣的人，居然是自己一直信任、尊重的皇后。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李文烨看着纸鸢，既然事情已经做成了，她不应该回她的老东家去邀功吗？
纸鸢说道“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是我弟弟他是无辜的，京城那边是不会放过他的，我愿以死谢罪，求圣上救我弟弟。”纸鸢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最后一次深深的叩拜了下去。
“你觉得，你杀朕皇儿，朕还会救你弟弟？”李文烨只觉得眼前这女子简直可笑至极。
“纸鸢只是冒死一试，至于结果如何，其实在地下也能和弟弟相聚，也了无遗憾了。”
李文烨不想再听她废话，挥了挥手，管家就上前将人拉了下去。
回到青鸟楼的时候，白舒窈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硕果累累的石榴树发呆。
“在想什么呢？”李文烨上前拥住白舒窈的肩膀，柔声问道。
“当初你栽下这棵石榴树，说是石榴多子，是个好兆头。”白舒窈低下了眼帘，“可是我连我们唯一的孩子都没能留住。”
“这不是你的错。”李文烨心疼的捧起白舒窈的脸，发现已经挂上了泪珠，“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的。”
白舒窈摇摇头，问道“小桃怎么样了？”
李文烨知道，这两年的情谊，白舒窈终究还是不忍心的。
“我让人将她先关起来了，她弟弟在别人手中，也是受人威胁才会伤害你的。”李文烨希望自己这样说白舒窈能好受一点，毕竟身不由己总比真情错付来得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进。”李文烨说道。
行风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白舒窈，拱手说道“刚刚纸鸢在柴房里面已经自刎了。”
“什么？”白舒窈惊得站了起来。
“你们关押她的时候没有搜查清楚她身上的东西吗？”李文烨怒气冲冲的责问道，看向白舒窈，她已然是一副悲痛的模样。
“属下失职。”行风也无力辩驳，虽然人是管家绑的，但是他也应该再仔细检查一番的。
“下去！”李文烨暂时只关心白舒窈的情绪，不想在这个时候兴师问罪。
行风闻声退了出去。
李文烨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白舒窈了，只能抱着她，希望能让她好受一点。
“你刚才说，纸鸢有一个弟弟受人胁迫是吗？”白舒窈抬头看向李文烨问道。
“是啊，怎么了？”
“帮她把弟弟救出来好吗？”
李文烨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白舒窈重新拥在身前，喃喃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