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颔首,垂眸看了眼仍旧未醒的人,进了屋将她放到床上。

    妈妈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放轻了动静。

    捻好被出去,顾渊只匆匆吩咐了声便去了书房。

    与此同时,靖国公府和江明轩也收到了消息。

    后者暂不提,前者却是多了几分心思。

    晚膳后,一家子坐在厅内吃茶,听着别院来的小厮禀报,便开始叽叽喳喳说起来。

    “三郎这是又将人带回去了?听说还是一块儿南下回来,莫不是求人家负责求到了?”

    说话的是二夫人,最喜看热闹,她话音刚落,自家儿子顾清便拍手,“可不是,听说上车下车都是亲自抱着,不教人看半分。”

    “啧啧……”

    众人一阵牙酸。

    靖国公和夫人李氏却淡定。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什么德性,说好听点这是体贴,其实就是护食。

    自己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不给旁人碰。

    也不知怎么就养成了这德性。

    “可是,三哥若想娶江姑娘,恐怕江家不好弄啊!”顾洺说道。

    倒不是说江家不同意,恐怕只要国公府透露出这个意思,江家就能将人打包送来。

    只是,江家是贵妃的娘家,就怕往后难断这层关系,以此拿捏江善善。

    更何况还有个弟弟在人家手里。

    “据我所知,江姑娘姐弟有意脱离江家,本也就是亲戚,若她弟弟能支应门庭,应当没问题。”

    顾清晃了晃脚道。

    这歪在椅子里没个正形的模样,又教二夫人训了顿。

    “江家暂且不论,重要的是她们姐弟如何脱离江家,不论怎么说,江家确实养了他们十几年,在这上说不过去。”

    顾溍看待问题要深层些,他隐隐觉着他们应当有自己的计划。

    他们若贸然出手,恐怕也不妥当。

    厅内众人议论起来。

    靖国公也皱了皱眉头,要说江家,他确实是看不上的,当初那事儿吃相又难看,这么多年全靠个女人。

    都说江家大爷江誉为人风光霁月,如何礼贤下士。

    实则不过是会在御前拍马溜须罢了。

    一根裙带,不知提溜了多少人上来

    实在教人不耻!

    “江家不足为虑。”李氏突然说道。

    “哦?”靖国公看向她,凑近道:“怎么说?”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他人正在议论也没听他们说的什么。

    “你问这么多作甚?管好你的儿子就成,这些事我自会打算。”

    “那这不也是儿子的事儿嘛……”

    李氏斜睨了他一眼,成功将他的嘴堵住了。

    她眉头微锁,思索的却是另一件事儿。

    夜色更深。

    翌日一早,靖国公府出去了一辆朴素的马车,低调地绕过两条街后,在一家书斋前停下。

    一个戴着幕离的人下来,走进了这家书斋。

    “要什么自个儿瞧。”掌柜的打着哈欠说道,连头也未抬。

    戴着幕离的人伸手,一块墨玉在她手中出现。

    掌柜的顿了下,抬头看去。&29233&30475&20070&8869&8869&68&68

    透过幕离只隐约瞧了个轮廓。

    “夫子在吗?”

    “这……”

    掌柜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帘布后传来声音。

    “进来吧!”

    戴着幕离的人收回手,朝他身后走去。

    里头,老夫子正在烹茶。

    幕离摘下,只见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师傅!”她唤道。

    抬起头,赫然便是李氏。

    老夫子顿了顿,目中一痛,“唤我夫子就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相信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哪里配做师傅,更别说与父相提并论。”

    他连他们的尸骨都找不到。

    “师傅言重了,这并非您的错,而是……”

    李氏抿唇,在触及到老者脸上的伤时,垂下眼帘。

    手掌收紧。

    她想起年轻时的模样,名满天下的当世大儒,又是兵法大家的余公收了七个弟子。

    他们皆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脱离家族入了余公门下,一起学习一起成长十年。

    下山归家后,多数也各自闯出了名头。

    其中最盛的便是薛家薛晏,在辽国大破雁门关之际,一计坑杀对方二十万大军。

    只一个惨烈形容。

    这一战不仅保住了雁门关,更让辽国元气大伤,恢复了十数年,期间摩擦不断,直到前几年又被顾渊坑了次才又归于平静。

    而余公门下的七人却在此后死的死,伤的伤,如今也就剩下一她人。

    源头,便是当初大破辽国的《千兵法》。

    这是部由薛晏与其未婚妻林芝兰一同所著作的兵书,上头不仅记录了兵法阵图更配了武器图。

    这样的宝物,不仅敌国觊觎,本国之人也更甚。

    也因此,才有了薛家当年的惨案。

    余公门下七人也并未逃脱,李氏能存活也只是因为她不曾露过面,又是家族自小养在山中的孩子,离开山门的早些,换个身份便掩藏了起来。

    只是,身份可以掩藏,从前却不可以。

    那些岁月,那些记忆已然成了这对师徒难以忘怀的伤疤。

    历历在目,日日痛恨!

    “师傅能找到小师妹的一双儿女,徒儿很是庆幸。”李氏抹去泪,收起了往日那些回忆道。

    老夫子却摇头,眼中露出了丝笑意。

    “并非是我找到他们,而是他们找到了我。”

    “哦?”

    李氏有些惊讶。

    在与老夫子谈过后,才失笑道:“那个孩子瞧着的确聪慧,与当年的小师妹真像。”

    老夫子也露出怀念,他叹了口气,看着昔日的徒弟,如今的靖国公夫人。

    “你找到这儿来,不是来与我相认的吧!”

    “是,今日过来是想问问师傅,对那两姐弟可有安排?”

    “你不好好做你的国公夫人,牵扯进来做什么?”

    “不敢瞒师傅,阿渊与善善那孩子关系不一般,我就是想坐视不理,恐怕他也不会同意。”

    “顾渊?”老夫子似是没想到。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位徒弟,“常慧,我不管你如今嫁得哪家人,权势如何鼎盛,但再怎么说,他们是你师妹的孩子。”

    李氏双目圆睁,气恼道:“师傅,我是嫁人了,也身在权势之中,可我并非是那等连自己孩子都利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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