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林家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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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贴着郑令意的面子送了三个孩子进陈家,她少不得隔山差五要给先生送上心意,因为同陈著和沈沁两人要好,倒是不必送礼说些客套话,只是遇上陈老夫人的时候,还是要谢上几句。

    苗氏算得上谨慎,每每都是带着皁儿先来吴家,等着郑令意送他和酱生一起去陈府。

    其实郑令意已经与陈府门房说妥当了,苗氏自己去也可行,但除了雨日难行外,她没有独自前去过。

    郑令意没问过苗氏,国公府里对此有何看法,倒是酱生从皁儿口中得知,吴柔香好像同苗氏还是闹了几番。

    不过陈府这个先生有名望有才学,皁儿毕竟是嫡出,知道苗氏寻到这个门路,连鲁氏都没二话,吴柔香自然也蹦跶不了几日。

    酱生跟皁儿相处的还不错,只是每次回来提到学堂里的友人,十次中约莫有两次是皁儿,有三次是盛哥儿,余下的全是林府的一个宝哥儿。

    这个宝哥儿的外祖母是陈府的大姑奶奶,曽祖父是先帝最倚重的丞相,其父是状元郎出身,母亲是先帝的十公主,还有如今身在西南王妃宋稚,可是他的表姨。

    零零总总的关系算不清楚,但郑令意知道,宝哥儿总之是个身份十分贵重的孩子,同为皇家血脉所出,论起家世积累来,连盛哥儿也不及这位宝哥儿。

    宝哥儿年岁要长好些,性子倒是很好,闲时也肯带着比他年纪小的孩子们玩。

    他在学堂里自然不是习字听课这样简单,先生给幼童们布置完功课,往往就会与宝哥儿清谈论道,谈兴所致,往往涉猎颇广,倒不是一味为着科举去了。

    “我都听不懂。”酱生老老实实的对爹娘说,既不是很气馁,也没有很逞强,就一副该怎样就怎样的样子。

    宝哥儿好像是格外觉得酱生有趣,送了他艘能拆能拼的木船,说是他在酱生这么大的时候玩过的。

    木床的做工精巧无比,摇撸可以晃动,船帆可以拆卸,船锚是铁铸的,漆了桐油可以浮于水面之上,像是把一艘真真切切的大船给缩小了似的,船舱内甚至可见或立或卧的小人,

    神态鲜活,栩栩如生。

    “林家哥哥在学堂里给你的?”这座木船实在不是个寻常的,价值倒是先不论,重要的是这工艺难得,宝哥儿又存放好,半点损坏腐朽也不见,只怕有银子也难买。

    酱生坐在一块很大的丝麻布上,木船被他拆了开来,四下散乱在布上,不怕遗失了。他很麻利的捡着各个小部件,在手里拼来凑去,不慌不忙的样子。

    听到郑令意问,酱生抬起头来想了想,好像没把这个细节放在心上,“不是,是林哥哥身边的人给常心的。”

    平心和常心两个是酱生的小厮兼书童,轮换着陪他去学堂。

    “这林家哥儿倒是个精通人情世故的。”绿浓在旁道。

    郑令意赞同的点点头,林家与陈家才是正经姻亲,酱生一个借读的孩子得了好东西,难免有人眼红,添油加醋的告到别人耳朵人,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

    谁知这宝哥儿虽然已有顾忌,但架不住有人在他身边留了心,搁了眼睛。

    沈沁同她一道来国公府看望蔡绰然时,说起给孩子准备的玩具,忽然听她提起这艘小船来,郑令意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

    沈沁笑了起来,并无芥蒂的样子,道:“你怕什么?我难道还能因为一艘船跟你打起来?是我婆母特意来说给我听的。”

    郑令意微微蹙眉,道:“我还特问了酱生,说那林家哥儿是私下给的,你婆母竟也知道?”

    “她不消停的很,学堂里的孩子们今日哪个哭了鼻子,她都要着人打听个清楚,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的精力。”

    沈沁是真不介意孩子间的事情,只是她婆母将那艘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明明不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孙子稍有那么一点落于人,就算是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也一样,她也要盛哥儿是个人人都喜欢的。

    “银子也没有人人都喜欢的呀?”沈沁摇了摇头,道。

    蔡绰然抿着笑,道:“银子,大概还是人人都喜欢的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苗氏也凑趣道:“你家两个算是凑到一块了,财神和财迷。”西施文学

    四人说话谈天过了一个时辰,然后才告辞,蔡绰然怀着身子,谁都不要她相送,苗氏道:“我去送送郡主和妹妹,弟妹你就歇着吧。”

    苗氏一路将她们送到了门口,还看着上了马车,门房里耳目众多,苗氏的陪嫁婢子替她不值,道:“夫人,这两位都不是讲究个虚礼的,方才在院门口就让您不必送了,你何必送到门口呢?叫那一位知道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提出来笑话您了。”

    “笑话一句又掉不了皮,我往日里听得又不少,虽觉着陈府待皁儿是一视同仁,几个孩子也相处的不错,只是皁儿性子不如酱生开朗,总觉得隔了那么一层,想来也是长辈之间龃龉太多的关系吧。”

    苗氏本是个不贪多的性子,想一想也就罢了,日子还那么长,表兄弟之间的情分总能处出来。

    发愁的是苗氏,郑令意没想到这些事情上去,只与沈沁说些闲谈。

    “到底是大了几岁,瞧着就有少年模样了,真是俊。”郑令意也见过这位哥儿,的的确确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清俊模样,说是像他那个状元郎的爹爹。

    “是啊,这样的品貌,那样的家世,陈府里年岁合适的姐儿,哪个不动心呢?幼时,姐儿们还在一块在学堂里待过,稍大了些,我听说有争风吃醋之举,两个姐儿甚至厮打过一番,长辈们说都是孩子,玩笑罢了,含糊了过去。我那十姐姐就不乐意了,差点就不让哥儿来了,后来公爹出面,说女孩子又不考学,学了这些年也够了,请了女先生另外教女学。如此,十姐姐才不提了。”

    沈沁与十公主幼时见得多,如今各自成了家,见面倒是少了。

    这些事情,还是沈沁孕中无聊,春水听下边的婆子说闲话,回来传给她听的。

    “也亏是你们这房长了一辈,不然你公爹说这话,岂不讨嫌了。”郑令意玩笑着,忽然想起什么,道:“诶?青阳倒是个合适的!”

    “青阳才多点大?”沈沁从来没往这处上想过,郑令意见她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笑道:“十公主不还有个小儿子吗?年岁正正合适。”

    “那你怎么不把酱生给我当女婿啊?!”离青阳的婚事少说也有十来年,太过遥远的事情,沈沁心中还没有不舍,随口便道。

    “好好,咱们说定了啊,青阳我可是喜欢极了!”

    听郑令意这样干脆利落的一口应下,沈沁心里倒是异样起来,咬了唇不说话,别别扭扭的想了好一会,才道:“如果是酱生还真是叫人放心些,知根知底。”

    见她认真起来,郑令意笑道:“你有一儿一女,总是有来有回。”

    有个女儿,心境总是不一样的,沈沁也能理解陈家的姐儿们对林家哥儿起的心思,毕竟是知慕少艾,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林家是难得的良配,撇去许多旁的不提,林家的门户已经是难得的清净了。

    沈沁感慨道:“林府状元郎那一辈就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十姐姐生了两个儿子,倒是让林家子嗣繁茂了些。”

    “十公主有两个儿子,日后不知要偷几颗心才够。”郑令意脑海里冒出自己儿子那张肉乎乎的脸,不禁哑然失笑。

    酱生如今这个年岁,还是一片混沌懵懂待开灵窍的时候,但有些时候又通透的出奇。

    盛哥儿或多或少受了些陈夫人的影响,虽然沈沁不让他往陈夫人院子里多去,可每日下课后,陈夫人总借故要盛哥儿去她院里吃点心,沈沁总不能次次都拦,每回问了陈夫人讲了了什么,盛哥儿都是一副不大想提的样子,只说祖母认为他不够用功和努力。

    沈沁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她让陈著有空开导儿子,陈著便寻了个隙,掩在静处看孩子们上学堂。

    这一堂是练字,酱生还是这几个孩子里写得最好的,盛哥儿其次,其他人才堪有个模样。

    盛哥儿情绪便有些低落,酱生同他说话,他也是提不起精神来说话。

    “别生气呀,明日画画,你就比我厉害了。”酱生在盛哥儿身后轻声对他说。

    “我只是烦祖母又要说我。”盛哥儿侧身回了酱生一句。

    “你爹娘都大了,有理由躲懒。你祖母寻不着你爹娘,自然要来寻你了,她在后宅也无聊,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你躲得过就躲,躲不过就随她吧。当做哄她了。”

    盛哥儿听了这话,觉得很有几分道理,只如大人一般叹了口气。

    酱生的话被陈著的随从传了过来,陈著哼笑一声,道:“这吴家小子,竟敢这样编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