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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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王府的马车上,沈清影正倚在慕容殊肩上闭眼小憩,昨日因为她去寻了大师兄说事,逗留了许久,一不小心没能陪“小心眼”的慕容殊用晚膳,害她辛劳了一晚上,就她同大师兄一块儿吃得那点饭,都还不够他这一晚上折腾的。

    慕容殊也知道她累了,见状长臂一伸就将人搂在怀中,迷糊中似是嗅到他身上清冽又好闻的青竹香,循着香气身体不自觉地就朝他靠近。

    慕容殊低头看见她软绵的发丝在他身前胡乱盘绕,还有那越埋越深的小脸,耳根微红,抿了抿唇,“晚晚?你……这是在做什么?”

    彼时正闭着眼睛认真寻觅着到底哪个位置靠着能更舒服些的沈清影,忽地察觉到那自她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如雷似鼓般的心跳声,睁眼一片漆黑,这才恍然她竟是已经将脸整个埋进他怀里了!

    猛地一抬头只听“哐当”一声,沈清影顿时将手自他腰间松开,捂着自己的额头轻咛一声,皱眉伏在他肩头。

    “伤到了?”方才涌上心头的那点情动转瞬间化为满心的关切,她坐在自己身侧,脸上的伤有些看不真切,手臂绕过细腰,将人一把抱起打横放在自己腿上。

    微凉的手掌拂过,动作轻柔地抬起沈清影的脸,上下细细打量,细密的目光掠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沈清影只觉心底无端地就又冒出一股子火辣辣的热意。

    慕容殊神色肃穆,显然是一本正色,不曾察觉她揪着他袖摆往下扯的手,撩开她额间细发,定睛看向那被面具撞到的地方已经起了一片淡红。其实沈清影方才躲得还算快,大抵也就指甲盖那么大点的地方被撞,原也不碍事的,只这伤落在慕容殊眼里似是出了天大的事一般。

    “嗯,我没事的。”额头传来凉意,沈清影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不知想到什么,赶紧推了推他,轻声道。

    慕容殊原本也只是想着轻呼两下,她好不要再疼,毕竟方才两两相撞的一个是刚硬无比的铁块,另一个则是娇嫩欲滴的人儿,甫一想到她那满是委屈的神色,抬手就将面具卸下丢在一旁。

    回过头看见她不知为何低着头,再瞥见白玉般的耳垂隐约泛起的一抹红晕,这才发现眼下这有些暧昧的姿势,不由一怔。她正由着他搂坐在他腿上,抬手抵在他胸前,因着她这一抵,才使得原本就极为靠近的两人还算隔了小半掌的距离,否则这靠近的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也不知他的晚晚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耳根竟是红得这么厉害,慕容殊扶着她的后脑,将头微微一抬,在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这一吻犹如那三月里的春风,暖暖又凉凉的,落在她心里更是甜丝丝的。

    许是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珍视和体贴,怕他担心,沈清影仰起头含笑看向他,想告诉他自己无碍,只这一仰头,慕容殊的薄唇就顺势印在了她微张的双唇之上。

    晚晚方才的娇羞悉数落在他眼里,惹得他有些心痒,如今这人总算抬起头来了,大好机会又怎能错过。

    “慕容殊!”

    “刚才是马车晃了一下。”慕容殊一脸无辜,双眸幽深地看着前方,似是在控诉车外驾马的锦四和锦七二人。

    方才马车明明这么稳,连几案上茶杯里的茶水都没晃动,又怎么可能晃得他失了平衡。

    沈清影侧身指着那瓷杯,正欲开口纠正他的话,就见他握上自己的手,放在胸口上,低声道,“是我说错了,不是马车晃了一下,而是晚晚在我心里晃了一下。”

    沈清影顿时有些郁结于心,这话该是任谁听了都再无法进一步驳斥他的了。

    可这夫妻之间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争论一番,万不可轻易退让,只一退怕是就会退去半壁江山。说的就是眼前这般,他们眼下可是在马车上,还是在前往冷府的路上,车里若是再起什么动静,被沿路百姓看了去,也不知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加上这人如面具般厚实的脸皮,她今日若是再让他进一步,只怕会更加得寸进尺。

    就在这时,车轮也不知撞上了什么,马车突然一震,还侧坐在他腿上的沈清影,原本甩袖正要同他说道一二,身子却是忽地一颠险些就要摔了出去。

    沈清影下意识一伸手勾住了近在咫尺的脖子,整个人也直挺挺地撞了上去,慕容殊反应极快,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压住她的双腿,好不让她随着马车上下颠簸。

    只这下一瞬,马车似是过了那道坎儿在路边停了下来,这一撞使得双唇紧密相贴,不留半分余地。

    “主子,王妃,方才遇到几个在路中央玩耍嬉闹的孩童,未免撞上,不慎磕到了路边的石头,您二位没事吧。”锦四叩了叩门,满心焦急地问道。

    “唔……”因为慕容殊按着她头的手不曾松开,此刻两人相拥正难舍难分,渐欲迷离之际,听到锦四的声音,沈清影面上不由一热,只这人力气太大,以至她是连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能逮到。

    过了半晌,慕容殊终于放开她,见她红唇娇艳欲滴,眉眼里流露出的妩媚,将人揽入怀中,声音暗哑道,“无事,继续走吧。”

    “是,主子。”得了主子的发话,锦四扬起马鞭加快了赶车的速度,还不忘同坐在身侧的锦七隔空击了个掌。

    沈清影伏在他起起伏伏的怀里,耳边似有孩童哭闹和嬉笑的声音传来,大抵就是个意外吧。再不管外界任何动静,只专注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竟是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他们谁的心跳,亦或是他们此刻共同的心跳声,思及此,嘴角微扬,不禁勾勒出一抹缱绻笑意。

    “晚晚在笑什么?”怀中人双肩微动,隐约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话音刚落,就见她扬起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笑道,“慕容殊,我真是好喜欢你呀。”

    沈清影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还会有如此直白袒露心迹的一天,但眼下她却非常清楚她就是想要告诉他这件事,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地告诉他她的心意。

    “晚晚。”慕容殊双眸一怔,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人如此大胆又撩人的模样,双手一拉将人紧紧带入怀中,久久不曾放开,直到耳边传来轻飘飘一句声音,“夫君,我的发髻有些散了,你可要帮我挽回去哦。”

    所谓新婚之喜,闺房之乐,这些时日不管是描眉也好,梳妆也罢,玉琴玉书在伺候她的时候,这人可都一刻不落地记着呢,偶尔还会抢在她们俩进屋前就替她梳妆好。

    对此玉琴倒是没什么意见,心下觉得这是姑爷重视欢喜小姐的体现,玉书这头谈不上意见,只觉自己的活被人抢了去,心生了几分危机,以至这些时日,她勤奋起来起得是比那打鸣的鸡还要早,只不过慕容殊若当真不想让她进屋,多得就是不让她进屋的法子。

    “好。”慕容殊轻笑一声,自怀中掏出一把木梳,小心翼翼地替她重新挽好了发髻。

    “王妃,冷府到了。”锦四在马车外轻声叩门。

    闻言冷府门外站着的一众宾客齐刷刷地回头,没过一会儿,就见荣王戴着面具,依旧穿着一袭玄衣,周身透着清冷之意,率先走下马车。

    荣王妃身着浅红色广袖长衫,袖口绣着朵朵祥云,掐腰系着一条玉带,清雅脱俗的玉颜上水色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只一眼,又让人觉的有些疏离冰冷。

    荣王抬眸将手递给她,荣王妃精致无暇的脸上顿生笑意,众人瞧见那双桃花眸下涌出的缱绻笑意,姣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娇艳,眸光更是勾人心魄。

    二人并肩而立,沈清影自然而然挽过慕容殊的长臂,朝着冷府走去,自人前经过时,有眼尖一眼就瞧见她玉带上垂下的三件物什,一块芙蓉玉,配上沈清影今日这身行头,添了分娇俏,一墨色香囊,上面绣着朵朵莲花,这女子的小物件原也不是那般吸引人瞩目,然荣王身上也系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看来这件物什当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

    只这再一眼望去,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相合成对的玉珏,象征着荣王府的玉珏,正一左一右系在两人的身上,随风轻晃,逆着光看着两人的背影,心头不禁涌上一句诗,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正在府中迎客的大理寺卿冷泽,听到管家的通传,匆匆跑了过来,“下官见过荣王,荣王妃。”

    “冷大人免礼。”慕容殊冷声道,遂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院大堂走,侯夫人一行人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娘,生辰快乐,晚晚要祝娘红颜永驻,同爹爹恩爱有加,白首不相离。”偌大的大堂里,除了侯府的人,沈清影大抵也就只见过一个冷邺,冷府的人本就不在她记忆中,自来原也没多少分量。

    庆生庆生,自是寿星最大,沈清影正娇软地黏着自己娘亲,说着吉利话呢,那头的慕容殊接过锦七递来的锦盒,恭恭敬敬地呈上,“娘,生辰快乐,晚晚的期许亦是我对您的祝福。”

    若说那些原本走在后面,压低了声音还在就荣王赠予玉珏一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眼下听见荣王口中一声“娘”,还有这恭敬的态度,险些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既是小殊的心意,那娘便收下了。”冷若溪莞尔一笑,不同于沈清影略带娇媚的美,侯夫人的美更加的温柔婉约。

    彼时沈烈咳嗽一声,继而上前一步接过那锦盒,虽不曾言语但那些宾客的眼珠子霎时就像着了火一般挪到一边,不敢再看他们。

    沈烈这一咳,咳走的可不止那些宾客,原本正打算开口的冷雪松刚抬起的脚就又瑟缩了回去。碍于他娘亲在一旁不住地伸手推他,加之冷雪琴也在给他使眼色,冷雪松咬咬牙豁出去了。

    站定拱手行礼,“在下冷雪松,见过荣王,荣王妃。”脚步微转,“侄儿雪松见过姑母,姑父。”

    许是他太紧张了,埋头行礼时也只敢看着几人的鞋靴,以至他行礼的人同收下礼的人全然反了位置。

    “噗。”一声轻笑,冷雪松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抬起头,就见眼前该是他姑母的人怎么会这般年轻,还没反应过来,慕容殊就先一步挡在他们二人中间,不让他再看晚晚一眼。

    当年冷府能出得了名满盛京城的双姝姐妹花,她们俩一母同胞的兄长冷泽的相貌自然也是不俗的,是以这冷雪松年纪尚轻大抵同晚晚一般大,眉清目秀的,虽有些呆愣,但到底也是个清秀的男子,思及此,慕容殊这双眼睛就愈发地冷了几分。

    荣王这眼神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冷雪松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确定自己还活着之后,才敢开口,“荣王,我错了,我再重新行礼。”

    “免了。”慕容殊袖中手掌被人一把握住,也不想再看他,摆了摆手想将人打发走。

    可冷雪松也是带着使命来的,也不知他爹娘到底对若溪姑母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姑母嫁人后竟是一次也没回来过,这回了盛京后也是如此,甭管是冷府谁下帖子都没有。

    眼下好不容易将人请了来,爹娘就先把他给推了出去,他是个脸皮厚的,但也不是个不怕死的啊。眼下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前有姑父和表姐夫挡着,后又娘亲和妹妹的眼珠子盯着,冷雪松心下暗道,苍天啊,谁来捞我一把吧!

    许是他心诚,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听门外传来好一阵骚动,放眼望去,静妃正坐在一顶由八名侍卫抬着的皇宫轿撵上,一众宾客齐齐福身行礼,“微臣(臣妇)见过静妃娘娘。”

    “臣女见过静妃娘娘”

    “免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