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地角航海
顺着昆明路一直往下走，走到尽头就是地角路了，来到了地角路，这里的空气就有了明显的不同，有股浓厚的咸湿的腥味。
很多外来人买房会首选海景房，视野开阔，景色优美。但本地人却避之不及，因为咸湿的海风会让一切家居加速腐朽，特别是带铁的家具、电器会缩短几十倍的寿命，可能一两年你的电视机内部的零部件就己锈迹斑斑了。
而且人在这样的环境内长久地生活，容易患上风湿病，每逢刮风下雨就会浑身疼痛。
所以，海景房只适合度假，却不适宜安居。
地角过去就是真正的原北海渔村的风貌。
地角因其地理位置及形状像向大海深处伸出的一个角而得名，在旅游区的大礁石上还刻有“海角天涯”。
在这里有北海最古老的渔港码头、老货运码头，北海国际海洋运输公司、海洋渔业总公司、北海渔政监督等单位也设立在这里。
北海地角当地居民多以打渔为生，大多数渔民是疍家渔民，疍家，是以“舟楫为家，捕鱼为业“的水上部落。
即便北海已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为一个沿海开放城市，依然有很多渔民就生活在一条小船上。
押运经警何方就是一名疍家人，下班后他就是一个渔夫。
一路上，在地角的街道两旁，都是出售缆绳、渔网、鱼钩、渔灯、风帆布、船钉的商店。
在沿街店铺的后面，有一条长长窄窄的港汊，在港汊里泊滿了许许多多的大小渔船，这是一座避风港。
北海是个台风频发的地方，不出海时渔船就停泊在避风港内。
地角渔村，分上、中、下寮，地角中路两边是上寮和中寮，进入渔村，就到处可见晒鱼场。
晒场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竹架子，然后架子上是更密集的竹笠子，竹笠子上挂满了各种海鲜，晒的最多的是墨鱼、大章鱼和剥皮鱼。
翁昌昇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平常渔船捕捞回来后上鱼的小码头。在小码头上才能买到新鲜的小鲨鱼。
在地角海堤上还能看到军港及停泊的军舰，罗娜娜的老公大伟就经常在这边登船缉私。
大伟在海关工作，常年有任务出海缉私，不过一般不会有危险，因为缉私船非常善于和走私船打时间差。
在渔码头上，有一些小船摇着撸，来往码头和大船之间，装卸一箩筐一箩筐的海鲜。
正好有一艘小船卸完了货后，一位皮肤在长期暴晒下黝黑发亮的老年渔夫解开缆绳正要驶向海里，小丽大声地喊“阿伯，我们上船玩一下可以吗？”
老年渔夫说“不行，我还要到那条大船上拉鱼。”
小丽说“就转一小圈，我们给你钱。”
美女在哪都会受到优待，一堆美女站在纷乱的码头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
老年渔夫想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说“我只能带你们到那条船那里。”
他指了指一所艘有十几米长的大机轮。
“好的，好的，谢谢！”
上了船，老年渔夫轻摇几下右边的船桨，小船就犹如臂使一般非常轻巧地转了个弯驶了出去。
几位美女兴奋异常，开心得像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老渔夫看在眼里，脸上深刻的皱纹也绽出一朵麻花。
老渔夫为了照顾她们，还特意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渔船中穿行。
老渔夫最后食言了，到了那艘大船下没有马上折返回来，而是绕着大船转了一圈，然后从大船的船底下穿过去，这船的底部居然形成一个拱状倒u形的空间，在里面穿行就像过桥洞一样，这让小麻雀们惊喜万分。
短暂的航海旅行，让美女们神采飞扬仿如刚坐了一艘豪华邮轮环游了世界一般，留恋在小码头上不肯挪步。
翁昌昇是船都偷过两回的人，心起的涟漪只因美人不为船。
翁昌昇偷的两回船，都曾历经了一番风险，差点酿成大祸的。
一次是小时候，他和苏风去钓鱼，钓鱼的地点不是海边，而是海堤围出来的水塘里。
在老家那边，曾在建国初期围海造田，选就了大量的农田，但分到农田的农民苦不堪言，因为这是咸田，水稻的产量少得可怜，惭惭地咸田就被荒废了，少有人去种植。
那次钓鱼没多少鱼获，翁昌昇和苏风就打算去海那边游水玩。
越过海堤却惊喜地发现有一条小船系在海堤边上，于是两人看看左右没人就嘻嘻哈哈地坐上去玩，这一坐就差点坐到大海里去了。
正值退潮时，解开绳索后船就往大海里飘去，一开始玩得开心还不觉得，后来离岸边越来越远，两人想把船划回去时，却发现根本不会划船，那点小力气也抗衡不了海水退潮的拉扯力，只能着急万分力不从心地看着船渐渐驶向大海。
万幸的是最后被那位船主回来发现了，万幸的是距离还不是十分遥远，两人遥遥地看见那人跳进海里，拼命地追赶着游过来，翁昌昇灵机一动用船浆搅和起来，让船不停地打转，延缓小船逃进大海的速度。
船主是位好人家，高高举起的手还是不忍落在两位哭花了脸的小孩身上，不过这顿打还是被各自的父亲补上了，翁昌昇的父亲非常省事地脱下脚下的拖鞋，一拖鞋狠狠地打在他屁股上，妈妈说这鞋印几天都没消。
还有一次是偷竹笺玩，那次差点把阿建二留在水库里喂鱼。
那天是放暑假了，色色有两位大学女同学过来游玩。一位是色色认的干妹妹，一位是他企图追求的心上人。
为了帮色色追梦，f4决定带她们去附近风景怡人的星岛湖游玩。
离城区30公里左右有一个水库，星岛湖的形成就是因为水库储水的原故，大大小小几百个小岛丘散落在湖面上，星棋密布，煞是好看。
星岛湖的旅游区那时还没开发完成，那天不是周末只见游船不见船夫，色色想起他父亲有位学生在水库工作就带着们找船去了，剩下翁昌昇和阿建二在水库坝上晃荡。
忽然他们惊喜地发现有几只竹筏停放在坝边，看看左右没人一时玩心大发，两人跳上竹筏就划了开去。
估计阿建二这种自小被父母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娇娇仔没享受过此等户外乐趣，在筏上活蹦乱跳开心得不得了，划了一会意犹未尽就想划到最近的一个小岛上，但天有不测之风云，就在离小岛不远的地方意外发生了，竹筏可能是年久失修或经年未用已经很破旧了，被他们折腾那么久绑着竹子的绳索突然断了，竹筏一下子就散了架，他俩双双掉进水里。
还好他们俩都会游泳而且离小岛不远，不费多大力气就游上了小岛。
这是个很小的小岛，最多只有一两百平米，岛上稀稀拉拉长着半人高的小树，这里离水库已有几百米的距离，放开喉咙求救哪有人回应，色色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两人会遇难在岛上，等他们来救估计是没啥指望了。
此时两人看到岛上居然漂过来几根刚才散了的竹子，其中一根很粗大估计能借力游回去，于是两人做了个几乎懊悔一生的决定，要用这根竹子游回去。
阿建二水性稍差抓住竹子的较粗大的前端在前面游，他在后端把住。一开始两个人游得挺舒畅的，他还换了几种泳姿，时不时仰躺在水面上欣赏头上飘过的朵朵白云。
但当游到一半的时候才意识到错了，他们不可能这样游回到坝上。水是逆流，费了半天劲游不了几米，最糟糕的是自己没想象的那么健壮有力，此时的手臂开始酸麻乏力，水温也似乎愈来愈冷了，更可怕的是身体变得沉重，这根竹子竟然已经不能同时浮起两个人，只要同时搭上去竹子就会往下沉。
他心里顿时有种不测的感觉，为了省力，两人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而且只能轮流在竹子上扶一小会借机恢复下体力，但当越来越疲惫的时候，这种轮换的间隔就越来越短了，十秒，几秒，最后他的手刚搭上去阿建二的重量就又压了上去，此时他知道阿建二已经不行了。
他没敢再借力竹子，哪怕再在竹子上扶一下都有可能导致阿建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累了就用仰姿来恢复体力，有时就一个劲地踩水然后腾出手来揉捏酸累的手臂，不时地游到阿建二身边给他鼓劲打气。
他最担心的是这么冷的水温阿建二很容易随时都会抽筋沉没在深不见底的水库里。
就在万念俱灰以为逃不过生死别离的时候，他留意到在左边水库荒野的另一边有块突起的几平方米的土丘，距离大约只有一百多米，比到水坝近很多而且不用逆游，脑子里闪现一线曙光。
当挣扎着爬上土丘的时候，阿建二已经力竭软瘫倒在地上，也许是一股本能求生的意念让他支撑下来。看他的样子已经不可能再游一程撑到岸上了，于是翁昌昇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去求救，一再叮咛阿建二就地呆着等他回去找船来救他千万别尝试自己游过去。
这里是水库荒野的另一面，要回到水库坝上还要翻过两座山头，其实他也快累垮了，但想着阿建二一个人在那不知生死，要是他独自一人一时慌了神等不及想游到岸边出事了咋办？心里就别提多焦急了，只穿着一条小裤衩，连走带爬赶了回去。
等他赶到坝上时，就看到色色他们带着水库的工作人员在到处搜寻的身影，穿着裤衩的他哪好意思在女同学面前露脸，连忙躲进水里才大声呼叫。
听他语无伦次地讲述完情况，工作人员赶紧调来快艇，并借来别人家的两套旧衣裳，等他带着船只见到阿建二傻傻地坐在土丘上的时候，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教训是深刻的，偷人偷心不能偷船。